学雷锋,做好事,八年如一日,现在真有这样的人吗?
“好一个模仿秀1有人说。刘光建笑笑:“这些词都是这几年才有的不是么?我那个时候这些词都还没生出来呢,我连队辅导员可没教过我炒作、做秀这样的词语1
“啥学雷锋啊,是打着学雷锋的幌子骗钱的吧?”有人说。
“说我是骗子,你知道我是谁吗?你了解我吗?”刘光建口气中透着不解,“我不可能一个个地去告诉他们我的经历、想法,也不能苛求所有的人来学雷锋。”
“是开着车游山玩水的吧?”
“是行为艺术还是愤青啊?”
一次,有个染着黄头发的小青年居然问他:“雷锋是哪个朝代的人?”还有一次,一个城管队员来赶他:“又没介绍信,又不是3月5日,学什么雷锋啊?”
刘光建气愤地说:“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,雷锋还活着。”
从1999年初出发至今
,“学雷锋标兵”刘光建的“长征之路”已经走过八个年头。八年花开花落,暑去寒来,离开妻子和女儿的刘光建只回过四次家。他的行程跨越了甘肃、宁夏、内蒙古、陕西、山西、河南、安徽、江西等16个省的78个中小城市及数不清的县城乡村。他招收了378名残疾人作为自己的擦鞋弟子,帮助他们走上自强自立的生活之路。他擦鞋挣来的几万元钱也全部用于帮助残疾人谋业。他的目标是,在2013年之前走遍全国,招收1000名残疾人徒弟,在纪念毛泽东同志“向雷锋同志学习”题词50周年的时候,在北京举行一次全国性的学雷锋活动。
他的话语无比朴实:“从小受的教育使我把雷锋精神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,我的一生与雷锋有一种解不开的情结。现在都说雷锋‘出国’了,我就是不服气,我这个70年代的老‘雷锋’,就是要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们看,雷锋还在他们身边,雷锋精神没失传1
3月5日,一年一度全国开展学雷锋活动的日子,在一些人的记忆里,来过,然后淡忘。然而这个叫刘光建的人,无比神圣地坚守着一种信念,把每一个日子都过成一种使命。
八年辗转七十八个城市
3月3日,在上海闵行区疏影路和东闸路交界处,记者见到了刘光建。从1月2日到嘉定开始,他来上海已经两个月了。
在一块不大的空地前,刘光建熟练地卷起客人的裤管,拿出一条暗色的毛巾,掸走鞋上的灰尘,润了润鞋的皮面,接着挤了点鞋油,拿出刷子,噌噌刷了起来。抛光、上蜡,不一会儿,一双灰头土脸的皮鞋在他手中变得如同新鞋一般锃亮。他的边上,磨得发亮的鞋箱上还留着斑斑驳驳的“雷锋部队赠”的字样。
一辆挂满了报纸、剪贴画、雷锋画像和“为人民服务”字样的老式丰田面包车,静静停在他身后。“踏板都烂了,掉了,”刘光建告诉记者,“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开了八年的车,现在又被我开了八年,十六年了,是够年头了。”车子最近还因马达问题瘫痪在镇江,在一位退伍军人的帮助下才得以修复。就是这辆最高时速只能跑40公里的超级“慢车”,陪伴着刘光建走过一路艰难而又坎坷的“学雷锋之旅”。
刘光建的车就是他的“家”,在车内不到4平方米的空间里,有一张床,一个煤气罐,一个煤气灶,还有不少方便面。正对着车门挂着一幅毛主席的画像,靠近车门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案板,一堆切成丝的芹菜正堆在上面。刘光建趁着天晴,把一床被褥,还有锦旗什么的都拿出来晒着。
八年来,刘光建每到一个城市就摆开他的鞋箱,拉开他的横幅,挂上他免费招收徒弟的牌子。身后,一个个他自己花钱让人打造的鞋箱就静静地躺在那里,等待着从他的手中传递到更需要它的残疾人手中。
靠擦鞋,刘光建一天少时有二三十元、多时有四五十元的收入,“钱大家看着给,也有给一块钱的,也有给两块钱的。”不少好心人要给他捐助,有的擦完鞋有意给一张十元或五元的不让找零。碰到这样的事,刘光建就追着找钱给他们,求他们理解。“我就是要用我的劳动来帮助弱势群体而不是靠捐助,我认为,那样就失去了意义。我挣的钱除了自己的生活和供养这台车外,基本上都用在了帮助残疾人和下岗职工身上。”
“我去给娃子们、学生们做过报告,我和他们说,如果可以的话,我也不想选择这样的方法。”新的客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,刘光建卷起客人的裤管,一面擦鞋,一面对记者说,“我和娃娃们说,你们不要像我这样。如果我有本事,我可以开个汽车厂,专门造残疾人坐的三轮车,也像现在这样全国跑,到一个地方每人发一辆,这多好,可是行么?”
时值正午,老刘擦了一下鼻尖上冒出来的汗说,“可是不行啊1他顿了顿,低头从鞋箱里找出布条,双手拉着布条在鞋面上来回擦着,头也不抬地说,“其实吧,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机会和机遇的问题。擦鞋是个简单的活,但我就是想为社会做事。这个是我做得到的事情,我不能不这么做。”
擦鞋,确实是一个简单的活,然而像刘光建这样擦了八年的鞋,辗转16个省78个城市,并且帮助378个残疾人弟子擦鞋自立,却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。
冷漠和温情交织的漫漫旅途
八年时间,一路风尘,苦和累是预料中的事,那都是家常便饭。
冬天,刘光建就裹着单薄的被子,戴着皮帽蜷缩在车上睡。有一次在内蒙古,碰到零下32℃的天气,睡觉时他只好把所有的被子衣服都盖上,然后拿自行车的内胎把衣被和自己绑在一起,牢牢地捆祝夏天,车里的温度高得烫人,他依然在车里睡觉,还不敢打开车窗,原因是蚊子太多。最害怕的还是病痛。在石家庄,他发起了高烧,浑身没一点力气,到医院打了几针,又去擦鞋了。没想到后来口腔疼得厉害,吃东西都无法下咽。到医院一检查,才知道口腔里长了一个红疙瘩。大夫说,你早就该来医院检查治疗了,否则一旦破裂,就会引起口腔感染,问题可就严重了。
“这样的生活苦吗?”记者问他。
“不苦,我是农村出来的,兄弟姐妹有7个,小时候我和我弟弟就睡在鸡笼上面。所以现在算不得什么。”
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刘光建的事业和情怀,迎接他的也并不都是笑脸、鲜花和赞誉。
有的人从刘光建身旁走过,丢下冷嘲热讽:“擦皮鞋就擦皮鞋,还打什么学雷锋的牌子?”“雷锋同志3月来了4月走,哪里有真的雷锋?”
一个老人看了刘光建学雷锋的牌子后说:“凭你们几个擦鞋工能改变当今社会的风气?”